“亚太自贸区：红利与角力”

弗雷德·贝尔格森

金中夏

赵晋平

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 cf40 )本系的《中国与g20—全球经济统治的高端游戏》(金中夏在等待) )是cf40内部课题的成果，也是近年来g20研究和介绍的权威作品。

编辑

最近，亚太经合组织( apec )首脑会议和g20首脑会议在北京和布里斯班相继召开。 亚太地区备受全球瞩目，中国在国际舞台上的影响巨大，推动力也得到充分发挥。 亚太自贸区( ftaap )进程在本届亚太自贸区会议上正式启动，亚太各成员批准了推进亚太自贸区实现的路线图。 在随后召开的g20峰会上，与会领导人也就扩大世界贸易达成了一致。 g20峰会闭幕后，中澳实质性结束了自由贸易协定的谈判。 到目前为止，中韩自由贸易区的实质性谈判也已经结束。 中国对外自由贸易区的建设迎来了“突破的时刻”。

目前，亚太地区存在美国主导的“tpp”和东盟主导的“rcep”两大规模的区域自由贸易协定，亚太自由贸易区和tpp、rcep会走向融合吗？ 你怎么看待中美两国在亚太自由贸易问题上的博弈？ 如何看待亚太地区多种自由贸易安排重叠可能引发的“意大利面碗效应”？

为探索以上问题，《21世纪经济报道》此次由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 cf40 )战术合作机构、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 piie )创始人、弗雷德·贝尔格滕名誉所长、中国金融四十人论坛特邀成员、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所长金中夏。

本报特约评论家马冬冬推进力

亚太自由贸易区将带来新的红利

《21世纪》:亚太自由贸易区的建立会给亚太各国带来那些红利吗？ 世界经济增长有什么推动力？

赵晋平:自由贸易协定(或自由贸易安排)对地区成员宏观经济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另一方面是贸易创造效应。 亚太自由贸易区成员需要相互开放市场，提高自由化程度，对多数或大多数商品实行零关税，也应该包括对大部分服务贸易行业的投资准入，如果是高水平的自由化区，这种自由化程度将会进一步提高。 这将产生巨大的贸易创造效应。 由于各参与者的贸易价格明显下降，有利于各自特点的发挥，刺激新的贸易诉求。 当然，贸易创造效应的内涵不仅如此，还包括投资创造效应。 多边自由贸易区内的市场可以看作是统一市场，无论是区域内经济区块之间的跨境直接投资，还是区域外跨境直接投资，进入该区后，都可以利用这个统一市场扩大自身的快速发展空之间。 这有利于各国跨境直接投资，域外资金也因市场预期高涨，自由贸易区内投资加快，投资迅速增加。 投资增长和贸易增长有利于促进竞争，竞争有利于提高效率、降低价值成本，进一步提高经济增长质量。 从贸易创造效应来看，对区域内各成员来说，加入自由贸易区，即可享受贸易自由化带来的红利，同时促进国内竞争，为经济增长带来新的动力。

另一方面是贸易转移效应。 由于区域内贸易价格下降，这些经济区块与区域外其他经济区块之间的贸易、经济、投资关系有可能越来越向区域内成员之间转移。 这是因为对加入亚太自由贸易区的经济阻滞来说，贸易转移效应的影响是积极的。 但是，对于未加入自由贸易区的经济区块来说，贸易转移效应会带来贸易机会减少的不利影响。 这也是各经济阻滞选择积极参加区域性或多边自由贸易协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未来亚太自贸区包括亚太自贸区的21个经济区块，如果21个成员签署区际自由贸易协定，以高水平、自由化的方式快速发展，带来的贸易创造效应、竞争促进效应和贸易转移效应将比其他一些自由贸易协定更为突出 有利于促进区域内成员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带来巨大的宏观经济收益，推动各国自身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区域贸易、投资的持续增长。

对公司来说，随着区域一体化的发展，红利也逐渐显现。 随着相互市场的开放，公司用户市场明显扩大，产品出口到各国的关税和价格下降。 此外，还可以低价进口所需其他成员生产的产品、原材料、零部件，进一步降低公司的生产价格，提高效率。 此外，扩大市场选择范围，提高投资便利性和自由化程度。 但是，机遇和挑战是并存的。 随着市场的扩大，各国公司将在同一平台上竞争，公司面临的竞争压力也将明显上升。 但从宏观经济收益来看，机遇明显大于挑战。

客户也可以从自由贸易区获得红利。 由于贸易价格、交易价格在下降，客户更容易接受各国的商品和服务，价格也会下降。 这有助于增加客户的盈余。 当然，对顾客个人来说也有挑战。 由于市场的扩大竞争越来越激烈，如果不提高自身素质适应新的竞争环境，择业可能会面临压力和挑战。

因此，加入自由贸易区的各国或各经济区块有助于获取宏观经济收益，促进各国经济、产业、贸易、投资增长，促进就业稳定和增长，提高国民福利。

值得注意的是，作为区域一体化框架，各国以双赢的方式，在合作的背景下进行协调和信息表达，有助于提高区域成员整体在全球治理和全球事务中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也有助于促进世界经济的长期稳定增长。 因此，这也可以说是区域自由贸易协定的溢出效应。

金中夏(亚太自由贸易区的推进可以使亚太地区国家之间的资源配置和分工更为有效。 根据国际贸易中经典的比较特征理论，各国可以发挥比较特征，生产专业特色产品或提供特色服务，进行交换，从而实现各国福利最大化。 这在理论上成立，在现实中能否真正达成自由贸易是很重要的。 亚太自由贸易区可以在较大的区域范围内达到这样的自由贸易条件，从而大大提高资源利用的效率，最终提高亚太地区人民的生活水平。 另外，由于亚太地区各国的贸易量、gdp已经超过大西洋两岸的国家，亚太自由贸易区的不断推进和快速发展，将对世界经济增长、福利改善、财富增长产生非常大的推动作用。

弗雷德·伯恩斯坦:亚太自由贸易区许多参与国的收入和出口将受益。 到2025年，中国可以获得5820亿美元的收入和1.6万亿美元的出口扩大(以2007年美元计算)。 根据我们的研究，十年后，全世界的总收入将增加约1.9万亿美元。

你觉得“意大利面碗效果”怎么样？

( 21世纪) 20世纪90年代以来，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迅速发展，形成了各种双边、小多边、多边自由贸易安排相互交织的格局。 每个协议不同的优惠措施和原产地规则就像碗里的意大利面一样，一根根交织在一起，这被贸易专家们称为“意大利面碗效应”。 那么，应该如何看待这个效果呢？ 如何解决亚太自由贸易区与其他自由贸易安排的关系？

弗雷德伯格:在理想化的情况下，亚太自由贸易区可以融合所有现有的双边和区域贸易协定，阐明“意大利面碗效应”。 但是，这在现实中并不容易实现，大部分现有协定恐怕都是持续的，与亚太自由贸易区平行存在。 “意大利面碗”的重要问题是原产地规则之间的矛盾，这意味着公司之间的贸易合同有很多麻烦，但从宏观的角度来看，这些麻烦并不那么重要。

金中夏(世界范围内，最先推进多边自由贸易计划，也就是世贸组织。 亚太地区率先推进了亚太自由贸易区的概念。 在亚太自由贸易圈的概念范围内，也多次有区域性安排，如tpp、rcep、中日韩自由贸易圈以及许多双边自由贸易圈。 所有这些次区域安排都应遵循亚太自由贸易区这一整个亚太的自由贸易安排，第一条规则与其一致，最终将促进亚太区域自由贸易的真正实现。

在这次apec会议上，推动中国所有成员就亚太地区统一的自由贸易区的未来达成共识是非常重要的。 至少在概念上，在政府理念层面，将已经形成并正在谈判的各种亚太地区内次区域的自由贸易安排从远景上统一起来。 亚太经合组织各成员在会上决定启动亚太自贸区进程，并批准亚太自贸区推进亚太自贸区路线图的实现。 这个共识的达到价格是一个巨大的成果，是历史性的突破。 亚太国家看到，尽管目前有许多双边、小型多边自由贸易安排，但最终各国都愿意走在一起，而不是渐行渐远。

赵晋平:“意大利面碗效应”不能完全理解为负面效应，我认为也有正面因素。 另一方面，这表明各国仍在积极寻找机会，希望通过加强与不同经济区块之间的区域经济合作，推动区域贸易、投资和经济增长，这至少是积极行动的反映。 当然，由于各自面临的情况不同，采取的路径也不同，因此各种自由贸易协定交织在一起，规则也多而杂，le公司的价格有上涨的趋势。

另一个可以积极评价的因素是，由于存在多种自由贸易安排，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贸易转移效应的负面影响。 例如，中国没有参加tpp发起国的谈判，但如果将来tpp生效，中国可能会受到一定的负面经济影响，但影响并不大。 因为tpp的成员中有些国家已经和中国签订了自由贸易协定。

这有一个问题。 如何整合各种形式、不同范围的自由贸易区框架。 理论解体和国际经验表明，一个自由贸易区包含的范围越大，参与的经济阻滞越多，相互之间的经济互补性越强，其带来的经济影响就越大。 从这个角度来说，亚太自由贸易区远远超过了目前的各种自由贸易协定，包括tpp、rcep以及美国和其他经济区块的自由贸易协定。 因此，亚太自由贸易区未来可期待的宏观经济收益也将高于现有的各种自由贸易区。 亚太自由贸易区建成后，如果双边自由贸易协定的两个成员在亚太自由贸易区范围内，可以在这个大框架下进行整合。 如果亚太自由贸易区的大框架包括了所有条款或所有双边框架下的行业，双边协定在一定意义上就不需要继续存在了。 在需要区别于其他经济区块的情况下，适用条件仍然需要限定在双边范围内，也可以继续维持双边协定的比较有效性。 但是，总的趋势是，双边或有限次区域多边范围相关的各种协定逐步合并，最终将涵盖范围更广的行业相关的越来越多的协定。 亚太自由贸易区形成后，整合能力明显提高，许多双边或次区域自由贸易协定可能结束了它们的历史使命。 目前，商跨区域签署、众多成员参与的区域经济一体化框架已成为新的潮流。 这些自由贸易区可以给地区成员带来更大的红利，也可以避免大量重复和过多而庞杂的谈判带来谈判资源的浪费和低效，有利于推进整个地区的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

亚太地区三大自由贸易协定会走向融合吗？

《21世纪》:如何理解亚太自由贸易区与tpp、rcep的关系？ 将来这三个协定会融合吗？

金中夏:在现阶段，tpp和rcep已经客观形成，所以这些自由贸易协定不可能强制融合。 因为，一种情况是，各自快速发展，各自形成一定实力后进行谈判。 另一种情况是，例如中国和tpp的成员可能一对一地迅速发展了双边自由贸易安排，它们之间可能完全独立或相互渗透。 tpp目前将中国排除在外，但由于中国及其许多成员迅速发展了双边自由贸易协定，tpp对中国的影响大大稀释。 同样，例如有rcep的成员没有进入tpp，但与有tpp的成员签订了双边自由贸易协定时，这种小双边安排的渗透将逐渐融合不同地区的自由贸易安排。 在这种情况下，不同地区自由贸易安排的融合，逐渐接近较大的亚太自由贸易区的形成。 我认为这是一个比较现实和理想的前景。 当然，也有tpp成员范围扩大，中国也加入的情况。 中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区块，在rcep和tpp都在的情况下，即使rcep和tpp不能完全融合，交集也会越来越大。

赵晋平:首先，这些机制不是相互替代、相互排斥的关系，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另一方面，各自的机制本身是开放的，rcep、tpp都是开放的区域经济一体化机制，只要参与，通过谈判做出相应的承诺，就可以参与，不是先天性孤立一点成员。 所以，它们是相互包容的，不是相互排斥的。 另一方面，tpp、rcep的成员数量和推进进程已经先于亚太自由贸易区，两者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成熟条件。 从推进过程来看，区域贸易一体化进程必须经历从容易的过程到困难的过程、小的过程。 从某种意义上说，rcep、tpp的实质性进展，对促进亚太自由贸易区的最终形成，促进整个亚太地区的区域经济一体化具有积极的效果。

弗雷德·伯恩斯坦:成功建立亚太自由贸易圈的途径之一是融合tpp和rcep。 但是，rcep在谈判过程方面远远落后于tpp。 这是因为近期内可能无法成为tpp的“对等伙伴”。 这样，考虑到亚太自由贸易圈和tpp的许多成员国重叠，最有可能的结果是，tpp完成后，将依赖tpp的基础完成亚太自由贸易圈的构建。 中美两国在现有自由贸易协定的基础上进行的谈判对任何形式的亚太自由贸易协定都至关重要。

《21世纪》:中国应如何通过参加g20峰会等国际交流平台进一步推进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

金中夏: g20是立足于世界高端的经济管理平台，其出发点和落脚点不限于亚太地区。 在自由贸易方面，g20强调全球多边贸易体制进一步升级、巩固、快速发展，推动多哈回合谈判取得实质性进展，从全球层面防止区域自由贸易安排碎片化。 因此，如果我们要在g20框架内强调区域贸易和投资合作，例如亚太自由贸易区的建设，前提是维护世界多边贸易体制，并且要强调世界多边贸易体制的主要和优先位置。

tpp与中美游戏

《21世纪》:美国主导的tpp是否有意将中国边缘化？ 你对中美两国和其他国家在亚太自由贸易问题上的博弈怎么看？

金中夏:我认为现在中美两国的游戏本质类似于“包围”。 比如美国带头搞tpp，想把中国排除在外。 当然，美国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有很多争论。 当时美国参加tpp的时候，中国也可以参加。 当时美国也有意和中国一起参加。 但是，当时中国对tpp还没有看清楚。 因为这也是暂时没有参加的。 此后，tpp迅速发展，中国重新加入变得困难。 现有成员的谈判已经相距甚远，所以与中国从头再谈并不容易。 这在技术上确实有一定的理由。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美国回归亚太后，政治上的考虑有所增加。 正在用tpp做芯片。 tpp越大，中国越孤立，将来中国想进入tpp，签的可能就是城下的同盟。

但在这场游戏中，中国首先加快了自身的开放，如去年上海自贸区正式成立、今年沪港通开通、中韩、中豪自贸协定谈判、亚洲自贸协定建立等。 aiiib目前基础设施投资是首要的，其潜力很大。 加入aiiib的成员之间的经济合作将上升到新的水平，将来合作的水平也会提高吧。

很明显，中国不能孤立于tpp之外。 另外，随着中国与更多国家签订自由贸易协定，tpp想要孤立中国，其效果也与预期相去甚远。 在中美两国的博弈中，中国的方法是各方开放应对可能的包围堵车。 美国只是单纯地在地理上在中国周边划线，拉拢中国朋友。 但是，中国的道路并非如此。 例如，金砖四国分布在世界几个大陆，中国与欧洲主要大国的合作也在深化，这些合作已经突破了美国在地理上划向中国的这个圈子。 另外，中国以建设性和开拓性的努力，与aiib建立了丝绸之路基金。 其诚意之高，对资源的贡献之大，是所有相关国家没有理由拒绝的。 因此，中国用无形的合作共赢理念冲破了同行竞争对手眼中的包围网，大大中和了美国拉的这个圈的效力。

中国希望国际社会实现真正的和平与繁荣全球化，而不是重复过去美苏冷战、北约与华约休戚相关的格局。 中国和美国之间，不能在世界这个舞台上实现零和游戏。 最终结果还是希望双方以实力为基础，相互尊重，相互开放，相互融合。 这是中国应该走的路，希望美国最终能选择面对中国。 这是我个人对中美博弈和世界经济格局未来的展望。 我认为这个前景对中美两国和整个世界都有利。

赵晋平:当今世界，不包括中国在内的区际经济一体化组织，在红利方面与预期相去甚远。 因为中国毕竟是世界第二大经济区块，已经是世界第一大货物贸易国。 从这个角度来说，tpp不能完全排斥中国，中国也可以选择参加。 问题是，从美国的角度来看，目前tpp处于规则制定阶段，不愿意在这个阶段吸收中国的参与。 未来可能的结果是，等发起国谈判结束，规则制定基本结束后，再讨论中国的参与问题。 那时，中国必须做出开放市场的承诺，接受其制定的规则。 对中国来说，也应该对参加tpp持开放、积极的态度。 tpp以高水平制定区域间多边自由贸易协定，其带来的积极效果非常大，而且这些效果也与中国未来快速发展的长期目标一致，因此我们也应该对tpp持积极态度。

当然，以目前的条件，可能无法实现直接参加tpp谈判的目标。 但是，根据十八届三中全会《政策决定》提出的“进一步推进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构建，进一步加强开放力度，形成各方面的开放格局”，我认为中国正在积极准备，参加高一级自由贸易协定谈判的条件也将逐渐成熟。

在自由贸易方面，各国之间一定会存在一定的博弈。 一方面大家都有积极的愿望，另一方面由于各自的优势需求、资源存量、快速发展阶段、快速发展水平不同，要求也千差万别。 所以，推进区域多边框架本身就是谈判、讨价还价或博弈的过程。 这样的博弈是在推进的过程中产生的，通过谈判达成大致的利益平衡，产生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是谈判的目标。 任何多边或双边自由贸易协定、区域经济一体化框架都是通过这样的过程实现的。 各国在寻求共同点的基础上，通过谈判，相互兼顾各自的利益需求，最终就会得到利益基本均衡的结果。

来源：时代商情报